【楼诚】夜雨十年灯62by阿雁

虽然在出大差,但是想了想还是咬牙更了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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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阿诚从中储银行开车回新政府的路上,心中又把方才起意的想法盘算一遍,确定可行,到了办公厅便直奔明楼办公室打了外线电话到陇海防线指挥部,对方回复说明长官随周先生去布防区视察刚走。因中储的事情也不急在一朝一夕,阿诚便想着先处理些日常工作稍后再行联系,不料琐事却因他走了半日堆积颇多,一一办罢竟早过了晚上八点。阿诚多年来深知官僚场合的习气,这个点钟防区指挥部定是在办欢迎酒会或是接风晚宴一类的场面事儿,便是打了电话去也不一定找得到人。待到第二日联络时,正是周佛海一行已早早上路往南京去了。一上午那刘襄理又借着请示几件日常小事的由头打了两个电话,阿诚知道他也是急了,心道“既然一时半会联系不上大哥,此事只能我先做主了。”于是对刘襄理道:“您先忙别的,昨天咱们说定的事,我即刻便着手去办。”那边刘襄理显是松了一口气,千恩万谢地将电话挂了。

阿诚开车出门直奔沪西商业地段,在一处上下五层的临街洋楼前停了,只见这洋楼占地面积虽不太大,装潢却十分讲究,正门上方悬着巨幅的“明家香”广告,不仅不俗,反而添了几分别致韵味。明堂的办公室是个套间,外间是秘书室,里间才是明堂用的大屋。明堂的秘书听见有人不敲门就理直气壮地进来,正要牢骚,抬头见是阿诚,立刻换做满面笑容道:“明诚先生好,明董事长正在里面呢,待我通报一声。”

还未等阿诚答话,里屋明堂的声音传出来,道:“是阿诚来了吗?叫他进来。”秘书听了赶紧起身殷勤地为阿诚开了门,阿诚进门时略微一点头算作感谢。

明堂一身考究西装,翘着二郎腿,手上拿着两份文件,桌上还散乱地叠放着五六份。阿诚见状笑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大哥正忙着。”

明堂抬眉睇一眼阿诚,忽地将手中文件往桌上一摔,道:“好啊,我正要找你们呢,你倒先送上门来了,明楼呢?啊?明楼呢?叫那小子来见我,他敢不敢?”

阿诚笑道:“我家大哥出差去了。明堂哥您这是跟谁啊,这么大气性。”

“我跟谁?”明堂嚯地站起身,怒道:“我跟谁?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气性大?我问你,你们新政府从我们厂子里强征物资时候立的期票,到底还兑不兑?你们哥俩管经济的,今天你不说个准话,休想出这个门!”说着两步走到跟前指着阿诚的鼻子。

阿诚知他一向专爱作势,也不怯,将明堂的手指拨开,笑道:“兑,当然兑,我不就为这事来的么。”

明堂听了这才将满面冷色缓了半分,道:“哼,我可说好了,合同写得清楚,百分之七十兑的可是黄金,少拿储备券糊弄我啊,那玩意儿一天掉三回价,当时收购的是九百万元的东西,可现在九百万是什么?是废纸!”

阿诚笑道:“合同怎么立的,自然是怎么兑,您要是周转不开急用钱,那些个未到期的期票贴现也成啊。”见明堂冷眼瞧他,阿诚赶紧补一句:“黄金,自然是兑黄金。”

明堂凑过去道:“可我怎么听说,黄金早不够使了呢?”

阿诚也凑近道:“黄金是够使,只不过都在日本人手里,我呀,有个法子,只不过得劳烦大哥您和诸位老板。”

明堂认识阿诚已二十多年,听他这个语气看他这个神色,知道定然是有谱了,于是彻底换了脸色,和颜悦色道:“只要别太蚀本,还怕劳烦么?你说,你说。”阿诚一笑,附耳说了几句。

当初汪伪打着“调节物价,惩治囤积,复兴经济,安定民生”的旗号强制收买棉布棉纱时,将每二十支棉纱折价一万元,每一匹布折价三百七十五元,只是当时市价的四分之一而已,所需款项一部分以黄金结算,其余大半充作中储的存款,分一年至三年以黄金混加储备券还清,当时各个商号厂商已是哗然。后来储备券存款因持续贬值而所值无几,按当时收买的价格计算,半年后棉纱已涨价将近十倍,不到一年又涨价至近二十倍,像明家这样的豪商也只是勉力支撑,那些个中小商人早已拖得破产。在这样的情境下,经由阿诚暗中借着人脉策划煽动,上海商界大集会便高呼起“民间损失,形同浩劫,异常惨重”的口号,直接请愿,要求将这批期票转让或抵押。

中储受不住压力便又请经济司出面,众人焦头烂额一筹莫展之际,阿诚以明楼办公室名义提案。很快中储成立专理此事的资金通融审查委员会,并指定华兴、金城、中南等十家银行办理以期票为抵押的票据放款,向中储银行统一办理重贴现,借以补偿工商资本家损失。各银行门口排起长队,情势愈演愈烈。柴山兼四郎见状知此事再不能回避,若期票不能按时以黄金兑出,不仅影响中储信誉,更加有碍于今后大规模的军需征收,于是大肆张罗一番,通过正金银行和大阪银行以四千零三十二元每两的低价售给中储黄金共四十五万余两。这些黄金原是日本控制汪伪区经济多年搜刮而来,此时也算物归原主,这才解了燃眉之急,暂时安抚了沪上商人,中储的黄金危机也算渡过。以上所述虽冗,在当时,不过是四五天内的事儿。而这次计划启动的第二天,阿诚就已经联系上了明楼将此事汇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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