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深夜60分 关键词：相看两不厌
渡江拿下芜湖地区的第三天，明楼随队暂驻宣城休整，一月底二月初的天气，一早便飘起细雨，刚轮过岗的战士们在背雨处三三两两或坐或站，都带着些恹恹的无聊神色。明楼披了雨衣，与站岗的战士打了声招呼便出了门。
向北不过七八里地，即便是阴沉沉的雨天，敬亭山也清晰可见了。明楼在山脚的小亭里坐下，亭子年久失修，顶棚还漏着雨，实在不是观景的好地方。不过他并不是为了赏这处随着李白一句“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而闻名天下的景致而来的，明楼只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独自待着。他解开军装前襟，从衬衣口袋里摸出一张三吋大小的照片，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照片的色泽很新，是刚冲印出来不久的。他和阿诚并肩站在青瓦白墙的渡江战役总前委门口，匆匆地朝着镜头笑。
渡江之前，总前委的五位首长终于凑在一起合了个影，之后因为胶片还有富余，在此工作的同志们便凑过去沾光拍几张相片，阿诚也拉着明楼照了张两人的合影。
镁光灯闪起来的时候阿诚其实还没准备好，毕竟这是第一次和明楼单独合影，而他们两人也已多年未见了，老实说，他们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重逢。抗战胜利未几，阿诚便调离上海，远赴晋冀鲁豫军区，任司令员刘伯承的机要科科长，而明楼也受华东军区司令员陈毅委派，赴徐州配合张克侠在第三绥靖区的策反工作。此时明楼任务完成归队，而阿诚正准备随部队渡江作战。
拍过照片，阿诚拉着明楼的手，想要问问近况。明楼看着阿诚洋溢着喜悦的脸孔，也觉得有满腹的话要说。可是嘴还没张开，就听人喊“明科长，司令员找你呢！”阿诚循声一看，见是刘伯承的警卫员从门里探出头来朝他招手，于是拍拍明楼的手背，三两步跑回屋去了。明楼也不在意，现在三绥已经往徐州方向退去了，从这里渡江不会太麻烦，等到了对岸，两人有的是时间好好聊。
正如明楼所想，没了三绥兵力的国军只匆忙间组织了一轮阻击就向后溃退了。战斗结束，明楼随华野余部过江，急着找中野的同志打听阿诚在哪里落脚时，得到的消息却是“明诚同志护送机要设备渡江时遭遇敌机最后一轮盲射，被流弹打中不幸牺牲了。”
既然注定要分别，为什么还要匆匆见这一面呢？最后一面是这样仓促，仓促到他都没机会问一句“阿诚，你这些年好不好。”
明楼看着手心里的照片，轻唤一声“阿诚”，眼泪便再也止不住，那压抑的悲恸的哭声也并没有传多远。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