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副标题是…东京爱情故事😂自己写完之后也觉得简直没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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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章婶将各色茶点一一摆在长几上，立在一旁静候吩咐。阿诚点头道：“你去忙吧，有事再叫你。”章婶是个明白人，一向晓得大少爷与管家总有些事是不准别人知道的，于是便微微躬身退了出去，将客厅门掩上。
阿诚见伊莲图雅眼中淡然无神枯坐不语，也不知她如此匆忙来见是为了什么事。现下上海大局未定，许多事并非像之前那样可叫阿诚随意使手段翻弄利用，加上在他与伊莲图雅有限的接触中，已然知道她行事往往出人意表，若这哈尔滨警察厅副长家的大小姐真要提出什么不寻常的要求来，恐怕还确实不能帮忙，但阿诚既已答应立高达也在前，自然也不能推脱，只尽力而为就是了。
但伊莲似乎并无开口的意思，阿诚端起茶杯啜一口，道：“达也曾与我推心置腹，我亦自以为对他知之甚深，却没想到他早已有未婚妻这样一件大事，我竟半点也不知道。”
听到立高的名字，伊莲眼中露出一丝光彩，跟着一笑，却还是凄清的模样，也不看阿诚，只垂睑道：“是啊，我们订婚已有多年，但从未公布过。”她抬起头来看着阿诚，见他耐心地等着下文，于是接着道：“我们原本是在日本相识的，我和满洲国许多别的稍有些身份的子弟一样，年少就在日本求学。你也知道那时候日本的政治氛围压抑得紧，我却鬼使神差地迷上了那些左翼的学说，一次去听何上肇先生的讲演，就这么遇上了达也君。”
阿诚道：“是，我是知道达也是何上肇先生高足。”
伊莲忽然扑哧一笑，显是完全浸入对爱人的回忆中，道：“什么高足啊，远不是能登堂入室的弟子呢。只是他那一板一眼的样子真是可爱啊，完全让人移不开眼睛。”
阿诚回想了一下达也略显呆板的样子，默默感叹人与人之间审美观点真是相去甚远，为了不显尴尬于是主动接话道：“他之前一直在争取东京商科的院生资格，而伊莲小姐您，似乎就是在那里读大学吧。”
伊莲图雅恍惚地点点头，道：“不错，所以我们接触很频繁，我一度想着毕业之后不回国，而是立即与他结婚然后两人永远在一起。”
阿诚从未体验过热恋的感觉，但却见过许多处在热恋中的痴情男女，比如当年的明楼与汪曼春，于是笑道：“这也是人之常情。”
“是啊，可是我却没有料到，父亲会极力反对。”伊莲看着阿诚，接着说“您一早调查过我的背景，知道我家一向是亲日的，可我父亲并不像别的蒙满勋贵那样急着叫子弟与日本人联姻，而是直接回信斥责我一番，明言无论如何，只要我结婚的对象是日本人，他就一定不会同意。”
阿诚见她已知道了之前暗中调查核对身份的事，也就不避讳，道：“据我所知，令尊虽然亲日，却并不主张满蒙独立。”
伊莲道：“嗯，他直言东亚共荣与蒙满解放都是扯淡，却还是禁不住压力，不得不接受满洲国的官职，对于这个时代，他虽是世家富贵子弟，却终归是个小人物罢了。可是他严词拒绝我与达也婚事的事情，却叫皇上…啊，不，已经不是皇上了，现在该叫他什么好呢…”伊莲思量片刻，道：“还是叫他在天津时候的别名溥浩然罢，他十分赞赏我父亲的态度，竟还私下予以表彰，这让我父亲底气更足了。那时候我才知道，满洲也不是铁板一块啊，原来皇…溥浩然与日本人早有了嫌隙。”
阿诚已料到了这二人之间关系的后续走势，于是道：“因为这样，所以你们决定秘密订婚？”
伊莲点头道：“本来只需瞒着我父亲的，可那时候战争已经全面爆发了，达也君也收到了再次征召入伍的命令，他顾虑着我毕竟是个中国人，若叫人知道我有个供职派遣军的未婚夫，难免遭到非议，于是就没有将此事对任何人讲过。”
阿诚点点头道：“达也一向是肯为别人着想的，何况你是他至关重要的人。”
伊莲笑了，双颊蕴上淡淡的绯色，似乎有些出神，过了几分钟才道：“后来的事明诚先生您就知道了，达也最后一次与我见面时说过，你们是在华北前线认识的。”
阿诚道：“是，不过当时你应当还在日本吧，如果那时候你就在他左近，我一定早就察觉到了。”
伊莲笑道：“那时候他在华北，我便想着要赶个时髦，也学那些左翼的青年人那样跑到延安去，当然这个想法立刻遭到父亲的又一次斥责。”
阿诚认识许多富贵人家出身的左翼人士或革命青年，也明白这些人与家庭束缚之间斗争之不易，若不是有坚定不屈的信念，怕是很难就此走上革命之路，而眼前这千金小姐，显然是没什么决心的，至多算是一个对革命的同情者，一个沾染了左翼思想的知识女性，就像当年的苏珊一样。于是阿诚笑一笑，道：“遇上这样的时候，像小姐您这样的世家，家长大概会威严地喝问‘你革命到底革的是谁的命’吧。”
不料伊莲图雅忽然凛了神色，直看进阿诚双眼，道：“那么明诚先生您呢，您革的是谁的命？”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