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深夜60分 关键词：暗恋与成全
P.S.解释一下，张宁和小姐也是我长篇《夜雨十年灯》里的原创人物，出身于合肥张家，其父与顾祝同过从甚密，所以明楼抗战胜利后回重庆等待重新委任期间，由顾祝同出面给他俩人做了媒，但是当时俩人都没有真的要结婚的意向，又碍于顾祝同的面子，所以出双入对还有同居关系- -；，这段是他俩在重庆期间的一个番外片段。没看过长篇也不影响食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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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的春天在明楼看来并不是什么好时节，天气虽是说热不热说凉不凉，但总是灰蒙蒙的，有时候阴沉沉地似乎空气里马上就要挤出水来，可偏偏一滴雨也不落，然而即便落雨，那些个细如牛毛的雨滴还未真正着了地，便又已融进了本就湿透了的空气中去了。
同往常一样，明楼拂晓便转醒过来，看看身旁不知道是熟睡还是假寐的张宁和，支起身子靠在床头，赤裸的脊背似乎立刻就与床头黄铜的浮雕被水汽粘在了一起，他不禁别扭地叹息一声。张宁和随着这一声叹息翻过身来，像每一天早上一样先从烟盒里拿出一支香烟，又从床头柜抽屉里摸出一只打火机，反复了几次终于没能点着火，于是不禁把起床气发泄出来，将烟盒、香烟、打火机一起摔在薄被上，微怒道：“自打来了重庆没有一样顺心！日本投降几个月了，到底什么时候还都？”显然在她看来，打火机不灵光这事也是要怪迟迟不还都南京的。
明楼已从搭在床边的军装口袋里拿出那只第一次见面时就被张宁和赞赏的Zippo打火机，又从床上把香烟拾起来用嘴唇轻轻衔住、点燃，然后安抚似的递给她，张宁和一笑，就着明楼的手吸了一口将烟雾尽数朝着他喷出去，这才自己捏着香烟放在唇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吸起来。明楼已经知道她的烟瘾并不大，只是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罢了。
“你就这么盼着还都，”明楼向斜下打眼儿瞧着张宁和，“南京有什么好？”
张宁和笑道：“那么你倒是说说，重庆有什么好呢？”
明楼探出一只手搂了她的肩，眯着眼睛挑着嘴唇，道：“对我嘛，自然哪里都一样，但是就你来说，在重庆至少有我这么一个陪你打发时间的人。”
“这么说来，”张宁和悠悠地吐一口烟，靠在明楼肩窝里，“回了南京你便不再陪着我了。”
明楼道：“我不会总是闲居，如今人事变动颇多，回了南京，便不知又调到哪了。”
“呦，我倒忘了，”张宁和带着一丝故意的嘲讽，“你还是军人呢，明少将。那么，在那之前，我们订婚么？”
明楼俯视着张宁和的目光中带着迷离、困惑、讶异，道：“我们维持这样的关系，是为了叫你父亲和我，我们两个在顾司令长官面前好交代的，我以为我们是有默契的。”
“是有默契的。”张宁和掐了烟，闭了眼睛将小臂搭在眼睑上。
明楼立刻用释然的语气道：“那么我们还订什么婚呢？”
“是，”张宁和干脆地答道，“等回了南京，顾司令长官不在意这些小事了，我们分道扬镳也是没人管的。我想与谁一起，怎样在一起，没人能管，我父亲也不行。”
明楼抚弄着她的头发，应和道：“是，谁也不能管你，谁也不敢管你。”
不料张宁和忽然起身，手肘支在他胸口，双眼盯着他的脸，颇有些虎视眈眈的意思，顿了半晌，这才开口道：“明楼，那人是谁？”
“谁？”明楼有些不解，但又似乎明白她问的是什么。
“让你打定主意孤身一人的那个人，”张宁和道，“是谁？你可别指望着为了抗战大业耽误了婚姻大事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能糊弄得了我。”
是谁？明楼愣怔着在心中问自己。为了抗战大业而孤身一人，这是他一直挂在嘴上的理由，时日一久，连自己也信了，可如今战争结束了，可似乎还有什么横亘在他与婚姻之间。那个身影渐渐清晰，或许是一直以来就很清晰但被故意模糊掉了，那个十几年来陪着明楼一路风雨无阻战火狼烟里走过来的人。明楼觉得自己不能为了婚姻这样一种可有可无的无聊事情就失去了阿诚，可是他的阿诚和他的婚姻到底有什么矛盾之处，明楼却说不清。
拿到第三绥靖区委任状离开南京的那一天，张宁和送他到门外，问：“如果相识在他时他地，明楼你娶不娶我？”
“宁和，历史是不能假定的。”明楼嘴里这么应着，而心中早被那个自奉命回了延安重新分配工作就几乎杳无音信的人占满了，他此刻依然坚信着，到了山河红遍的那一天，他与他就会重逢，之后像每一次暂别重逢之后那样，并肩走下去。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