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雁

 @楼诚深夜60分   关键词：杨柳依依

长江防线已彻底突破，上海战役正在酝酿之中，三野第十兵团第二十八军副政委明楼，随队直插吴淞口，以期彻底截断上海守军的海上退路。

四月底的吴淞口忽而飘起小雨，已经转暖有些日子的天气便阴冷起来，明楼一晃神的功夫便想起那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来。他是典型的在新文化运动影响下成长起来的那代如今已步入中年的“知识青年”，有传统教育的根基，言行却受西洋式的方法论指导，一生的文化追求不过是以西洋哲学结构中国文化，重构后使其迈入近代化的行列，故而明楼对四书五经一类的坟典并无特殊的崇拜。

只是，这首《采薇》，与此情此景太过契合了些。

抗战胜利已成定局后，他与明诚二人便离开了上海。其时正是西历八月，虽不复杨柳依依的春日景色，却也是旭日和暖，这样的天光使得二人的离别也不显得太过凄清。

明楼以国民政府国防部少将参谋的名义长期潜伏于徐州陆总，待到配合张克侠达成第三绥靖区起义的目标后，随即应华东野战军司令员兼政委陈毅之召，就此归队。而如今，上海近在眼前，却因战事而不得返。

其实上海除了抽象成一个叫做“故里”的符号之外，早已没什么能够令明楼流连，心中唯一牵念的，不过是曾一同为一句“誓死报国”而羁绊于此的那个人。

“阿诚…”明楼面向着吴淞口的港湾，不由自主地将这名字念出声来。

他至今记得离别的那个仲夏的傍晚，记得明诚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记得那突然印在唇上的、隐忍多年的一吻，记得那句“山河红遍再相见”的承诺。这是两厢杳然的四年中，明楼得以在战火中安然入眠的慰藉。

明楼只知道明诚离开上海后去往延安述职，但他不知道，明诚只在延安整训了短短数月，便被派往晋冀鲁豫军区工作。而如今，就在明楼念着他的时候，明诚其实就在不远处。担任二野司令员刘伯承机要科长的明诚，就随主力部队在金华一带集结休整。

五月二十五日夜，随着崇明岛的解放，历时十八个昼夜的上海战役以解放军的胜利而告终。三万指战员的生命，换来了这座用钢筋水泥包裹着的繁华都市。

战役结束后，明楼奉命返回苏州指挥部代替抽不开身的军长朱绍清向总指挥粟裕汇报二十八军战况，刚说到一半，通讯员急匆匆地进来道：“报告首长，二野刘伯承司令员有重要机要文件送到，来人说务要502亲收。”

粟裕点头示意，明楼知道应是关系重大，微笑着打了招呼要暂且回避。甫一起身，只听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报告首长，二野司令员机要科长明诚报到。”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