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最多只能再给张灵甫一章的戏份，不然我就要被经过我加工的这个张师座圈粉了- -，万一到时候直接写个《夜雨十年灯番外之张灵甫日常八百集》或者《孟良崮之外的张灵甫》什么的就该被嘲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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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接踵而至的事实证明张灵甫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而他对于命运走向的预感也并非无中生有。一切似乎只是连串的巧合衔接在一起，然而事实却不得不沿着必然的道路不停歇地向前。
多年后已是耄耋的明楼，坐在马赛朝海的二层阳台上的摇椅上，膝头盖着驼绒的薄毯子，不经意地追忆起渐行渐远的往事。此时他的思维已不是那么清晰，想法也不再那么连贯，但他还是与明诚说起心中所想：“如果没有粟裕案头的那份密保会如何？如果国军各部之间能够团结一致共同进退又会如何？”
而明诚的回答却依然带着昔日洞察力的影子：“因为历史是不能假设的，所以这样流于浅显和表象的思辨似乎并无意义。毕竟一场两场战役的胜负，还远远不能决定山河的易主，而枪林弹雨的前线，也永远不会成为决定最终胜负的、唯一的、烽火狼烟的战场。”
明楼听了笑着沉默，是啊，那个时候意识形态战争中阵地的坍塌，已经使得民心向背分明可见，而暂时还呈现着势均力敌的前线，只不过是客观世界滞后的脚步。
而那个时候的沂蒙山区，意识到已处境的张灵甫，即便他不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也明白历史不能够假设的道理，所以知道，自己只能面对这一莫名其妙形成的绝境，奋力地开拓一条求生的血路。
5月14日，天刚破晓。华东野战军从正面发起强大攻势，而整编七十四师左右两侧又遭到大纵深插入。张灵甫无奈之下急令全线后撤，并将自己的处置电告汤恩伯。不察前方事态严重性的汤司令当即指示，要在转移的同时与黄百韬整编二十五师协力向西夹击入侵之敌，并与该师会合。而原该来前线督战的李延年到达垛庄后，接到张灵甫的预警电话，得知情况有变，一再叮嘱“站稳脚跟，沉着应战”后，竟自顾自地掉头返回了临沂。
整七十四师在稍显被动的局势中，开始向汶河以南且战且退。途中，张灵甫怀着一些模糊的希望再次拨通了汤恩伯的专线，良久，才尽力以不显丝毫波动的声音汇报道：“职师正越汶河南移，其先头部队已驱逐石旺崖、冯家庄之匪，令其以一部控制孟良崮高地，主力到达后，占领垛庄及其附近要点，继续向西夹击，与整二十五师取得联系。”对此，汤恩伯除了一句“沉着冷静、稳扎稳打”之外，再无旁的话可说。
中午时分，当师部行至孟良崮西北的面梨沟时，通往垛庄的285高地被截断，孟良崮北面山头也被解放军占领。张灵甫随机应变，从便于收拢兵力、不易于被分割包围、占据制高点有利防守等几个方面综合考虑，决心以五十八旅抢占芦山、雕窝、孟良崮等核心高地，以五十一旅和五十七旅分别抢占孟良崮周边的旺崖、大腿山、连埠峪和石旺圈、风门、当阳等村落要地。
这一战至黄昏还未止息，勤务兵向肃然盯着军用地图的张灵甫道：“师座，汤司令来电。”
张灵甫觉得自己眼前一亮的样子，怕是连随身的几个年轻勤务兵都瞒不过的。他接过话筒，双手紧紧握着，深深呼一口气，才将它附于脸侧，缓缓道：“汤司令。”
此时汤恩伯全然没有感受到张灵甫的凝重气息，只道：“匪来犯我，实难得之歼匪良机。我军即由界湖附近向西，王、胡两师由常路经蒙阴向东，求匪夹击。贵师为全局之枢纽，务希激励全体将士，坚强沉毅，固守孟良崮，并以一部占领垛庄，协同友军，予匪痛击，以收预期之伟大战绩。”语调之中颇带着些兴奋，似乎是在指挥一场必胜之役。
张灵甫踌躇片刻，终于未曾出言反驳，而是在结束通话之后将情况又汇报给徐州。入夜后，徐州陆总也电令整七十四师固守两天，以待外线兵团实现反包围，接着，蒋委员长发给顾祝同的电报，也转发给了张灵甫。
“今已得知灵甫之七十四师被围孟良崮，甚惊又甚喜。其惊之因，是灵甫被困随时都有危险发生；其喜之因，是灵甫给国军寻找了一个歼共军陈粟部于孟良崮的大好机会。”张灵甫在师部战地指挥所昏黄的等下一字一字出声读着这发自南京的电报，“现令七十四师灵甫部坚守阵地，吸引共军主力，再调十个师之兵力，增援七十四师，以图里应外合、中心开花，夹击共军，决战一场…”电报纸飘然落地，显出一种意外的萧索的形貌，张灵甫阖眼揉着已经肿胀起来的假肢的连接处，喃喃地道：“委座…罢了，罢了，那就这样吧…”
一旁的勤务兵见了这情形，有些怯怯地叫了一声：“师座……”
张灵甫略抬起眼皮瞧了那勤务兵一眼，尽量用轻松的口吻道：“我各部就位，依此有利地形，只要友军来得快，有可能打好。”只是这一句话，不知道是安慰那连姓名都没记住的勤务兵的，还是安慰他自己的。
是日夤夜，杀声四起，未稍停止，孟良崮周边的垛庄、万泉山、老猫窝、叶家沟、后封门等要地相继失守。而由五十一、五十八两旅各抽调的一部兵力，反击285高地虽然成功，但终因兵力差距太过悬殊，而未能进一步打通垛庄。至此，张灵甫整编七十四师彻底陷入包围。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