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深夜60分 关键词：水
已经在长篇里谢幕了的立高中尉，在短篇里似乎频繁出场呢……
P.S.没看过我长篇不认识高达君的同志们也可以放心食用本文哟，并不影响食用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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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上海好啊，诚，”立高达也下意识地解开风纪扣，“你调走之后，晋北的情况简直糟透了，最糟的是我连可以倾诉的人都没了。”这是立高达也从所谓“北支派遣军”独立混成旅团调到十三军军部兵志班的第二周，一切安顿下来，他便迫不及待地约老朋友见面了。此时阿诚刚随明楼进入汪伪政府工作，为了不引人怀疑，他特意穿了新政府官员的制服，也就是日本海军军官制服。一个海军少校同一个陆军中尉坐在军部附近的临窗茶座里低声聊天，应该不会有什么人有异议的，当然除了那些和海军结了梁子的陆军前线指挥官们。
“你走后不久，治安战就开始了，啊，要知道共军和重庆军不一样，简直完全不一样。”立高达也向老朋友倒苦水，“那次我们中队行动，其实一从据点出来就被盯上了，可是直到进了山涧，我们才发现。第一声枪响的时候，我甚至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阿诚看了立高一眼，放下手里的茶杯，似乎想要说什么，然而立高中尉并没有给他机会插话，继续抱怨道：“一片混乱，真的，一片混乱，然后我们躲到一处村庄，多半补给都在逃命的时候丢掉了，别提有多狼狈了！你们那个战术，叫什么来着，坚壁清野，对，村子里什么也没有，人也没有。”立高达也端起红茶喝了一大口，阿诚拿起银嘴长颈壶给他续杯，窗外两个陆军尉官路过，不带什么善意地瞥了一眼穿着海军制服的阿诚，嘴里嘀嘀咕咕明显没说什么好话。当然阿诚并不在意，日本军队的陆海矛盾由来已久，但这是日本人和日本人之间的事，和他没有关系。
“一个士兵，我猜他这才是第一次被征召，十七八岁吧，显然还是个孩子，”立高达也没有注意到街上的动静，自顾自继续说，“他大约是口渴得要命了，好不容易发现一个露天放着的粗瓷罐子里有水，不怎么干净，这是当然的，可在战场上谁还管得了这些呢。但是他喝了一半，忽然把嘴里的水全喷出来，然后一直干呕。原来坛子里泡着一只死了的小公鸡，啊，总之糟透了。”
阿诚给自己也续了杯，漫不经心地道：“那么现在好了，你调到十三军军部，想喝多少水就喝多少了。”
“可怜啊，那个孩子，当场就哭了起来，说自己在山形县的杂货铺做学徒，本来有吃有喝每月还有许多铜板可以拿，”立高对阿诚的话全没往心里去，继续道，“可现在大老远跑到中国来活受罪。怪可怜的吧？”
见阿诚不吭声，立高于是追问道：“不可怜吗？”
阿诚挑着嘴角算是笑了一下，道：“可怜么？”
立高达也陷入沉默，在与阿诚的交往中，他总会忘记两人的国家处于交战的“敌国”这一状态，但是显然，阿诚从没有哪怕一刹那忘记过这一点，并且往往会在立高达也聊得最热络的时候冷冰冰地指出这一点，令这位陆军中尉无所适从。咖啡座内的沉默继续着，明楼已从街对面的十三军军部走了出来，阿诚会了账便去开车，留下立高达也一个人若有所思地坐在远处。
回明公馆的路上，天已彻底黑了下来，车灯黯涩的前路硬生生扯开一条光亮的裂口。
明楼从后视镜里看着一直一言不发的阿诚，道：“想什么呢，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
“我在想……”，阿诚目光与明楼对上，“战争始终是战争，侵略始终是侵略，温情脉脉的人道关怀，留给遥遥无期的太平日子吧。”
说罢二人相视一笑，黑色的轿车顺着光亮的方向隐入了夜幕。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