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深夜60分 关键词：明月
P.S.可能需要解释一下，立高达也是我楼诚长篇里的一个原创人物，派遣军军官、日共，和阿诚哥之间存在友谊。这篇短文是以他俩都在华北工作时候为背景的，内容和情节独立而完整，没看过长篇也不影响食用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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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的烽火刚刚燃起，南京的鲜血也远未流尽，而随着傅作义率残部突围，两个月来太原的一切倒像是尘埃落定了，二月的冷风并未因板垣师团的到来而更萧瑟，显然，忻口的热血既不能阻挡隆冬的到来，也不能扼止整个华北的溃退。
“我并不是说傅将军不英武，”立高达也应召再次服役，从本土来到华北已经近一年了，“但是，英武并不能为你们赢得战争。”他说这话时一本正经，而如果与他背靠背坐在这城郊废弃房舍中听他唠叨的人不是阿诚，恐怕他脸上已挨了一拳了，当然，也可能是好几拳。
阿诚听了这个“北支派遣军”少尉的话，并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他已经习惯了立高用这样就事论事的语气谈论这场战争。自从与立高达也相识，阿诚时不时就会想，日共大约全是达也这样只顾着形而上的理论却完全忽略脚踏实地的人吧，难怪“二二六”的军官们宁愿选择法西斯这条路了。虽然这样腹诽，但并不影响他与立高的友谊，所以接头完成日常消息传递后，被戒严令困在郊外废宅里的两人，才能相安无事地透过瓦片剥落了一半的房顶，一起看着天上那一轮明月各说各话地聊着天。
“为我们赢得战争，”阿诚脸上露出轻蔑的一笑，但语气中却完全没有带出分毫，“选择战争的是你们把，或者，”阿诚忽然转身单膝蹲坐起来盯着立高的侧脸，继续道：“或者除了战争，你们已经无路可走了。作为一个海洋国家，要被逼到怎样的绝境，才要把大陆战争作为拯救国家的最后一根稻草呢。”
立高达也似乎没有料到阿诚会忽然说出这样尖酸刻薄的话来，于是嗫嚅了半天，也只得道：“我们也并没有选择战争…近代化国家……”
“近代化国家发展道路上的进退维谷，”阿诚摆摆手，打断了立高达也的话，“是，这是发动战争的理由，很客观，也很难用不流血的手段绕过去。”
立高达也松了口气，道：“是啊，工业化途中面临政权颠覆在即的险恶境况，又有哪个国家能够拒绝海外战争的诱惑。”
立高的语气好像是在寻求阿诚的认可似的，然而阿诚只是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道：“侵略始终是侵略。”
立高达也颓然地垂了头，道：“那么，在你眼里，我也只是个反对战争的侵略者而已，反对战争，但仍旧是侵略者。”沉默蔓延开来，夜间的暂时戒严还没有结束的迹象。不知过了多久，立高打破了沉默，道：“我一直想问你，诚，你我之间的第一重关系，在你看来，到底是朋友和同志呢，还是……”
“我不知道，”阿诚没等立高说完就选择回避这个问题，他抬头看着明月，继续道：“不过眼下我们倒是没什么差别的。”
立高达也不解地“嗯？”了一声，阿诚就那么仰着头，偏过脸来瞧着他，微微翘起嘴角道：“都是月圆的晚上离家万里的人，唯一的不同是，你知道你的家在高知县高知市那个小杂货店的楼上，你的父母和兄妹正围坐在一处，或许在默默祈求战争早日结束，你能平安回家。而我，并不知道家在哪里，只知道它离我很远。”
沉默再次蔓延开来，阿诚不知道身边的派遣军少尉是否在惦念远方的家人，但他知道，此刻他心中所想的，是随国民政府西迁重庆的明楼，是否也在看着同一轮明月。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