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夜雨十年灯89by阿雁

少校是个好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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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阿诚见这场景,虽然心寒,但仍旧勉强耐着性子给乌里扬诺夫翻译,那边公安已经列队转身要走,少校见状,不等阿诚说完,急忙向着公安们喊道:“我说中国同志,话说得这么明白了,你们要走,也要把主犯带走啊!”阿诚听了心中豁然一松,回过神来赶紧高声转述了一遍。主犯方才当众承认了罪行,见少校叫公安回去,便以为没事了,此刻,刚露出轻松神情的面孔又灰败下去。因治安营几乎全员荷枪实弹地在一旁,再没人敢造次,公安郑重谢过乌里扬诺夫,便将人带走了。
为表示对“翻译先生”的感谢,少校便邀请阿诚坐他的车一同前往旅顺县城。阿诚正愁天色已晚不好雇车,便未曾推辞,二人一同坐在车后排,阿诚看着前面开车的勤务兵的背影,便想起以前同明楼一起工作时,有多少大事小情就是他二人一前一后坐在那辆黑色小轿车上敲定的,以后视镜为媒介的每一次眼神的交汇,都是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多年的兄弟之间、隐形战线上的枪林弹雨中挽臂冲锋的战友之间、风疾云乱的时代中并肩工作的同志之间发于深思而及于肺腑的交流。他与明楼似乎只有一次是同坐后排的,那还是丁默邨为了在周公馆独占鳌头设计将他抓进七十六号之后。阿诚至今记着明楼当时满目疼惜,想要宽慰却说不出一个字,想要抚慰却无处落手的情景,也只有那一次,在经受了巨大的打击之后,明楼没有对他说要坚强、要撑着、要挺过去,只是被一种恐惧,一种对“失去”的深深的恐惧所震慑。
念及此,虽是前天刚通过话,但阿诚还是止不住地思念起随国民政府一同滞留陪都的明楼来,他似乎还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顾祝同出面安排了相亲,对象是合肥张家的千金。“但愿这位张小姐之于大哥,不会像程小姐之于明台那样成了鸡肋吧。”阿诚心中这样念叨着,眼中便露出不寻常的神色来。
乌里扬诺夫在一旁见阿诚不住地打量这辆美国造军用吉普车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奇色,于是打破沉默问道:“怎么,你觉得这车有什么不对?”
阿诚收回目光,自然不会将那些个自己也理不清的心事告诉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于是笑着应了少校的话,随意答了一句:“不,只是我从前听说红军步兵团才配有吉普车的,想不到营长同志也有一辆,所以一时好奇而已。”
乌里扬诺夫道:“确实是这样,不过旅顺口情况特殊,弄一辆吉普给营里用用也在理,可不是我搞特殊。”说罢爽朗笑了几声,忽又捻着胡子看着面前自称生意人的中国青年,道:“这么说,你对红军的情况很熟悉啊。”
阿诚笑一笑道:“与主顾不熟,还怎么做生意呢。”
知道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是不愿多说的意思,少校也不追问,只轻轻敲一敲车门,顺着阿诚的话继续说到:“说到做生意,还是美国佬造的东西好,我们也喜欢用,所以钱就全进了他们口袋里。”
阿诚道:“以苏维埃的基础,如果一直这么和平下去,过几年想要赚别人的钱也不是难事。”
少校听了大笑,道:“你这样会说话,一定是个成功的生意人。照你这么说,等我换防回国的时候,一定能开上国产的莫洛托夫小汽车了!”
二人聊了一阵子,刚觉得投机,就已到了县城,乌里扬诺夫握手道了一声再会,阿诚下车告辞,自去寻了旅店投宿,第二日天明未几,他便会了账又继续赶往大连。
很快,阿诚就接到了与上级见面安排工作的通知。如约赶到自治政府办公厅一个小而简单的会客室时,已有人站在窗前等他,这人一身半新的八路军制服外另穿一件毛领子的黑色皮夹克,正是当时东北局最时兴的洋气打扮。阿诚进门立定,朗声道:“报告首长,东北局明诚报到。”
窗前那人应声转身,上前几步与阿诚握手,带着浓重的东北口音道:“明诚同志,你的情况我已经听彭真同志讲过了。来,坐下说。”
二人入座,阿诚趁此机会打量这位首长的形貌,只见他年纪与阿诚仿佛,也是三十三四岁年纪,鼻梁高挺嘴唇周正,一双丹凤眼长在一张鹅蛋脸上恰到好处,现将一对八字眉藏在帽檐投下的阴影里,也算颇为英俊,正是去年10月受中共中央东北局派遣到大连来建立党政组织,并任中共大连市委书记兼大连市警察总局政委的韩光。今年一月份,韩书记又新当选了大连市自治政府临时参议会副议长,目前正全面负责旅大地区的领导工作。
“明诚同志你应该已经对旅大地区的情况有基本的了解了。”
见阿诚点头,韩光继续道:“根据中央的指示,我们现在的工作重点之一,是利用这一由苏联控制、我党实际掌握的特殊解放区的优势,将这里建设成为我们的军事工业生产基地,随时准备支持前方战事。”
阿诚道:“可现在主要的机械生产企业都由苏联控制…”
“很对,”韩光道:“战争期间苏联国内重工业也遭受巨大损失,入驻旅大之前就已经提出,要把这里的重机械和精密仪器运回去借用,当然,这个要求是可以理解的。现在我们要,开始组织自己的军工生产,就需要拿回工厂的控制权,这一点中央已向联共布中央负责同志提出了交涉意见。”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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