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雁

阿诚哥的one night in Yan'an哈哈哈哈哈
P.S.如果不是这回lofter的app改版，我都不知道我每一更竟然有七千多的阅读量，一直觉得我这个小众的梗，只有十位左右的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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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在后人看来，不论站在什么立场上，1945年的秋天都是名副其实的多事之“秋”，而本该赴渝的周副主席却在百忙中抽出时间，与明诚同志这样一个从敌后回来汇报通讯与情报工作情况，并等待重新分配的普通干部进行了一次简单的谈话，只是半个小时的时间，不长也不短。作为长期负责党的情报工组的“大书记”，他的亲自接见让阿诚有些兴奋，也有些不安。阿诚并不知道明楼曾与周书记一同在旅法支部工作过，当他听到首长操着江苏口音回忆说“那年夏天巴黎正是闷热，一天晚上小平突然来找我，说有几位留学青年专程从马赛来，其中就有你的哥哥明楼同志…”时，竟对相守多年的明楼有了一种新鲜感，满肚子惯用的揶揄之词，只可惜那人远在西南，不然定又是一番笑骂打闹。
首长自然照例先问了初到延安的同志感觉怎样，一切是否还算习惯。阿诚这样一个亲身体验过资本主义成熟期的灿烂文明，见证过社会主义国家的紧凑和凝聚，经历过西伯利亚孤寂的严冬，附和过十里洋场的纸醉金迷的人，对周遭环境的变化早有了常人不具备的适应能力，但延安的一切对他来说还是那么新鲜，这片在外人看来四处都显得土里土气的高原，却给了他一种多年来未有过的安心的感觉。不在敌后，卸下伪装，他热忱地盼着明楼，盼着所有潜伏的同志都能够体验他此刻的轻松。
阿诚从周书记的窑洞里出来，心中思绪纷杂，虽然晚风正劲，他却无意回屋，而是沿着延河独自散步。从首长的言谈中，他知道自己的人事材料已经审核通过了，军统的经历并没有影响他以后的工作安排，想来那些曾与自己一同工作过的同志所反馈的信息，与他所写的汇报材料也并无出入吧。这些被询问的同志中都有谁呢，阿诚不禁这样想，而与此同时一张张脸孔在他眼前晃过，萧叔安、木匠、静安、竹先生、刘老头、黎叔、苏医生、明台，还有那些与他在任务中相逢，连代号都互不知晓便又各自分头离去的交通员和游击队员们，他们忽然收到询问函的时候，可还记得“青瓷”是谁么？是否也同现在的他一样生出无限的感慨呢？这些人，现在都身在何处，亦或是，是否还在人世？
“抗战胜利了，我们面对的斗争形势却更复杂了，尤其是城市工作，这是我们以前不太熟悉的，而你的情况，正好符合我们现在的需要，所以组织上委托我，就工作安排征求你个人的意见。”阿诚脑子里转着周书记刚才说的话。他知道无论是从身份来说还是从职务来看，都该是由李克农同志与自己谈话才更为恰当，这次周副主席亲自接见，大概主要也是为了表达对明楼的敬意，而对自己的工作应该只是顺带提及，不过，果真还是要将他派回大城市工作的，只是这里所说的城市工作中的“城市”，指的是共产党控制下的城市，回到上海是不可能了。他虽早有此觉悟，却还是不禁黯然，怅怅地抬起头来看着朗朗星空，不知什么时候天已黑透了，而他还沿着河边漫步。
“苏联红军进驻东北，我们已经在一些城市建立了民主自治政府，你知道旅大地区是主要城市之一，是重要的生产基地，在与苏军的接触过程中，我们一些长期在农村、在基层的干部没有把握好这个特殊解放区的特殊性，由于土改问题与苏军有了些矛盾，现在正需要你这样知道城市工作是怎么回事，又更熟悉苏联老大哥的同志来。”首长的几句话中透出的信息，已让阿诚感觉到自己今后的工作会大大不同。此时阿诚还不知道以四平为中心的旷日持久的国共南满争夺战就快要打响，同时他第一个念头也并不是军事政治形势，而是现下远在大西南的明楼。重庆、旅大，不知再见面时是何年何月，阿诚这么想着时竟有些出神，险些叫周书记以为他一时下不了决心还有些个人意见。
谈话快结束的时候，首长说：“你长期以来帮助明楼同志搞经济工作，在统战工作中表现也十分出色，到旅大之后一定是做城市工作的全才。对你的安排组织上目前是这么考虑的，你准备一下，有什么建议可以随时来对我讲。”阿诚自然知道，他的去向就这么决定了，他将在解放区接手全新的工作，将利用自己的特长和优势真真正正地独当一面，而不是像以前那样站在明楼身旁。
独当一面固然是阿诚所愿，可能有一个相互依傍的知心人，对他们来说却更为可贵。
对岸山上的宝塔在夜色中绰约地化作一抹不甚分明的影子，冷飕飕的风从河面上斜吹过来，阿诚将身上已穿了好些日子的中山装使劲裹了裹，心道若是这一两天还不启程，就得到后勤领件厚实衣服御寒了。转念又想起那些据说是手提包里只装一支口红和一支金笔就兴冲冲来了延安的文学女青年，她们以年轻气盛为燃料而高涨的热情，在这样一片土地上又能坚持多久呢？不管在什么行当里，革命到底，终归是最难走的一条路。
四周越发凉了起来，窑洞的灯光也愈加零零落落，阿诚仍旧沿着来时路，坚定地迈开大步走了回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