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苏联红军连连败退的消息让阿诚很是郁闷了几天，当然外人是看不出他有任何异样的，明楼看在眼里直叹这小子二十七八岁了还是死心眼儿，于是暗暗筹划着闲下来开解开解。周六晚上二人自海军俱乐部应酬回来，阿诚去明楼卧室将就寝诸事布置好，到书房打个招呼便打算回房间看看闲书休息一下。不料明楼将手中报纸一放，摆摆手，道：“阿诚，坐。”
阿诚一看明楼面带笑容目光中洋溢着“兴致勃勃”四字，一副谈兴正浓的样子，于是推辞道：“啊，不坐了，我打算回房睡了。”
明楼动作浮夸地看一眼手表，说：“还不到十点嘛，来来来，坐。不能因为苏联同志有些小小的不顺利，你就九点多钟去睡闷头觉嘛。”
阿诚心知这几天的些微情绪都被大哥看在眼里，又知道这种情况下不聊两句是不可能被放回房间度过一个安生的周末夜晚的，于是拖着步子过去坐下，显出很是不情愿的样子。
明楼看他一眼，道：“你看，我好心好意要开解你一番，你却偏偏做出这个样子，还叫我怎么说话？”
阿诚闷头道：“那就别说了，德国的坦克四天前进了320公里，我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就等着列宁格勒被拿下呢。诶大哥你说，我们的情报是白递上去的么。”
明楼见阿诚已把话匣子打开了，心中觉得颇为自得，脸上当然也露出自得的神情，道：“打仗嘛，情报固然很重要，可这战略研判更重要。指挥官的判断和摆布，那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阿诚你没带兵打仗上过正面战场，不知道…”
阿诚撇撇嘴，不屑地打断明楼的话，道：“说得好像你在正面战场指挥过作战一样。”
明楼假意咳嗽两声，说道：“不管怎么说吧，核实情报、递送情报是你的工作，保质保量按时做好了本职工作，你作为谍报员通讯员的价值就算实现了，至于别人怎么利用和分析你提供的情报，结果是好是坏，都和你没有直接关系了。”
阿诚低头道：“话是这么说…”
明楼怕他继续钻牛角尖，果断将话锋一转，道：“这都过了半年了，军统倒好像没什么事啊？别是打算叫我这颗楔在新政府的钉子锈在这儿吧。”
阿诚忙答道：“怎么会。上峰有过几次指示，都是要我们想办法接济接济忠义救国军的，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派人去做了，没有惊动你。”
明楼诧异道：“嗯？最近既没听说他们有什么作为，也没见日本人‘清乡’，他们怎么就又缺钱缺物了？”
阿诚笑道：“他们是没跟日本人干仗，可是自从皖南那事儿之后，他们受重庆指使，成天跟游击队擦枪走火的，偏偏又讨不了好去，损失据说不小。”
明楼嗤道：“活该，前几年忠义救国军里农工群众和青年学生人数多些，也算办过几件漂亮事，如今土匪流氓混进去得多了，除了在上海搞一搞不入流的暗杀、爆破，也就是去打打自己人，还打不赢。”
“那是啊，还是那句话，跟谁学谁，戴老板领着军统在沦陷区大搞白色恐怖，还不是暗杀、爆破、摧毁公共设施么？对日情报上的事儿一点不上心，对重庆那边的左派倒是盯得紧，一点点风吹草动都知道。这忠义救国军可是军统规模最大的部门，鱼龙混杂，还能指望好到哪去。”阿诚带着些既忧虑又鄙夷的神色。
明楼忽然露出一丝忍俊不禁，凑近低声道：“说起这个暗杀啊，我今天可是听说丁默邨悬点儿又死在女人手里。”
阿诚冷哼一声，道：“这回是中统还是军统啊，这美人计屡试不爽的，这丁主任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上回为了郑小姐的事儿被夺了实权又失了日本人的宠，竟然还敢，”阿诚说到这儿忽然语气一变，续道：“我说大哥，合着我每天忙里忙外的时候，你就什么正事不做，专打听这些桃色新闻是么，还能不能有点正经啊？”
明楼立刻换上一副佯怒脸孔呵斥道：“有这么跟大哥跟上司说话的吗？滚回房睡觉去。”阿诚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站起来就走，虽然万般愁事仍在，至少这一时半刻心情轻松不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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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这样的小日常，和我们宿舍的深夜卧谈会差不多嘛，默默脑补一下他俩躺在明长官的大床上卧谈，诶呀羞死人了【捂脸】